第十一章 元老会的决议 深夜，当叶空和伊丽莎等人都各自进入梦想之后，雷琪儿仍清醒着，而且还在庭院里漫步。她还在对思索着，到底怎么才能变得更强，怎么才能赶得上修。 不知不觉的，她竟然走进了殿内，又恰巧看到守护在萨里特办公的房间门口的修。萨里特的工作似乎多得做不完，这么晚了都还没有休息。 两个寡言少语的人都看到了对方，却都没有打招呼。静默地立了一阵后，雷琪儿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怎么达到现在这实力的？” 修当然听得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回答也很直白：“从学校里学来的，雷萨城的皇家剑士学院。” 这样一句简单明了的话却让雷琪儿十分惊讶，苦思冥想都得不到结果的答案竟然是这样，几年来全靠自修和实战磨练的她早已忘却了还有学校这种东西的存在。 带着惊讶站了一会儿，雷琪儿清醒之后，才又想到，自己苦练再三，又经历了无数生死大战，到头来居然还不如一个从学校里出来的人，还真是讽刺！ 气苦的雷琪儿更不甘心了，她突然拔剑指向修道：“跟我决斗！” 修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并没有拔剑，而是道：“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能练到现在这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女孩子本就不适合练剑的。” 修显然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这话明显更刺激了雷琪儿，她冷声道：“拔你的剑！” 修没办法了，只得拔剑。 雷琪儿运起斗气攻向了修，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挥动长剑。以往她对自己的快剑都是很有信心的，但此刻，修很轻松的接下了她的每一剑。三秒之后，挡开雷琪儿第十剑的修终于出手，他的剑没有任何悬念的抵在了雷琪儿的咽喉前。 这样的战斗根本不能称为决斗，雷琪儿几乎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落败了。然而修还进一步刺激了她，他道：“你还是不要插手到这个阶层里来的好，女孩子不该插手到男人的世界里来，更何况帝国高层的这个世界里只允许强者存在。从皇家剑士学院里出来的人中比我优秀的还有很多，我也是全靠萨里特大人的提拔才能在这个地方活下来的。” 修当然是诚心在劝告她，但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话无疑将好强的雷琪儿贬得一文不值。他并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离开的雷琪儿那不甘心的泪水。 叶空并不知道这些事，第二天起床以后他想得最多的还是艾维斯所说的元老会会议的事。 吃过早饭没多久，萨里特就带着众人走向了皇宫深处的内殿，等着元老会会议的开始。主持会议的艾维斯更早就等在了那里，叶空到的时候艾维斯就让他站在了自己的身后。雷琪儿说对这个件事没兴趣所以没有来，虽然叶空从她还有泪痕的脸上看出她在说谎，可是他也没办法，惟有这种时候他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雷琪儿的语言，说多了反而更刺激她，就像修的那些话一样，所以他只有装作没看见。 内殿是一个小型会场，原本是个审判重罪犯的审判室，后来更被用做了元老会会议室，任何大型决策都是帝国元老们在这里决定的。 一个圆形的受审台的四周有六个座位，分别是帝国的六位元老即六位大魔导士的座位。受审台上有强大的魔法禁制，无论什么人被置于其中都休想逃得出来，而整个内殿外侧也同样有魔法结界，以防旁人打扰审判或者会议的进行。 按照惯例伊丽莎要被送进审判台接受审判，虽然萨里特不停的安慰她让她放心、没事的，但她进了那个近乎鸟笼的禁制后焦虑的神色一点都没减少。 对伊丽莎来说，在这里边的等待是格外漫长的，在这漫长的等待当中，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帝国的实权都掌握在几个元老手中，帝国里的任何事都是他们说了算，所谓的女皇也不过是他们的傀儡罢了。曾经伊丽莎被告知要她继承母亲的皇位时，她只是很无奈的感觉到自己以后的日子将完全没有自由了。但如今，她却感谢自己能够是皇位继承人，至少这个身份对于几个老怪物（她的心里当然除开了艾维斯的）还有用处，他们应该还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这么想着，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不在那么害怕了。 元老会会议终于要开始了，叶空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到会的大魔导士，这些人还真是形象各异。慈眉善目的艾维斯可以不说了，在他左侧不远出的位子上坐的是火系大魔导士狄克麦德，一身戎装，胸前的徽章是一头在火焰中咆哮的狮子，再加上他高大魁梧的身体和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不认识他的人恐怕很难相信这个人是世界顶级的魔法师而不是骑士呢。实际上虽然已经初显老态了，但狄克麦德即便不使用魔法，大多数骑士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就如他的相貌所表现出的英武，他正是统揽帝国军务的军务大臣。 另外还有个老人也很特别，土系大魔导士埃德蒙和风系大魔导士基斯是整个大陆最复杂最庞大的魔法协会的双巨头，但两个人的性格差得很远。埃德蒙给叶空的映象就像墙壁，坚不可摧，没有一丝破绽。不过当叶空更仔细观察时，马上感觉到墙壁完全不能形容他的浑厚，他简直就是大地，或者说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大地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而另一个人基斯则像空气，他身形话语甚至面容神情都像空气一样飘渺，叶空觉得即便不用风系法术，他那皮包骨头的身子也像要飘起来的样子。 另外两位元老并没有参加会议，叶空对那两位大魔导士也有所耳闻。雷系大魔导士拜伦不想插手政事，一直生活在故都。而另一位同样退出了帝国权力纷争的冰系大魔导士菲尔德则已经离开人世，接替他极地之城城主之位的正是叶空的老师寒星。 看这样一群魔法界的顶级高手们的审判，连叶空也不仅紧张起来了。虽然这屋子里只有四个大魔导士、伊丽莎父子和他自己共七个人，但是每个人的分量都不轻，所以这内殿原本较大的空间也不觉得空旷了。 基斯首先用他那虚幻的声音道：“老艾，我听说你们那个未来女皇偷跑出去把皇家徽章给丢了呢，这可是不可更改的死罪呢，你得给个说法吧？”他一开始就用这种语气说话，叶空知道他显然不是站在艾维斯这方的了。 艾维斯笑着道：“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伊丽莎虽然的确犯了错，不过也不至于就要被处死吧。虽然亚特兰帝斯大帝曾经立下这条法律，但都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何必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呢，况且还是对即将接任女皇之位的伊丽莎呢。这条并不太英明的法律就让它到此为止吧。” 埃德蒙接口道：“怎么可以随意废止皇帝陛下留下来的法律呢？” 艾维斯虽然也曾想过埃德蒙可能会反对他，却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坚决，他道：“毕竟这可是关乎人命的决定，你们就不想想那条先祖定下的法律让牺牲了多少优秀的皇族子弟和多少他们无辜的家人？”他说得有点激动，以至于忍不住咳嗽起来。 但埃德蒙还是没有松口，严肃的道：“不论这规定是否英明，一旦成了法律就不能轻易改动。若是这个先河一开，后边不知还要出多少事情。” 叶空正疑惑于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执著于处死伊丽莎，很快看出了他的疑惑，悄悄地告诉了他：“伊丽莎和她母亲是我和狄克麦德扶持起来的，偏向于我们这方，所以他们并不希望伊丽莎继承皇位。”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叶空意识到不论哪个社会都会有利益冲突和争夺的，伊丽莎即便能活下来最终也不过是做个傀儡吧，不过还好有艾维斯和她父亲这些真正关心她的人。他想着又看向了艾维斯，虽然他只见过这个老人几面，但已经将他示为和劳伦斯爷爷一样可亲可敬的人了。 艾维斯知道这两位恐怕是不会再改口了，只得道：“那就只好来表决了。”元老会的表决很简单，少数服从多数。他说着站了起来，严肃地道：“今天的会议是为了决定对遗失了皇家徽章的皇位继承人的处分，要决定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伊丽莎是否被处死，第二件事是伊丽莎如果不被处死还有没有资格继承皇位。”艾维斯故意把一件事说成两件，也是希望即便基斯和埃德蒙坚持与自己对立，至少也可以进一步保证伊丽莎的性命。他停了停，道：“那么请各位发表意见吧。” 埃德蒙却显然铁了心了，他首先道：“我认为这法律改不得，该怎么做就必须遵照执行，一改就会出乱子。” 第二个发表意见的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狄克麦德，虽然平时他和艾维斯这两个军政双方的领袖经常意见不同，但这次他是支持艾维斯的：“我认为这孩子该继续继承皇位，若是频繁更换皇位继承人，那不仅会弄得皇族内部不稳定，整个帝国都可能陷入混乱。改个不适合时事的法律能出得了多大乱子，杀了她才更乱得麻烦。”狄克麦德和艾维斯私下里统一过意见，他显然也不想自己扶持的人被处死了，平添出麻烦来。 艾维斯明显是要包住伊丽莎的性命和皇位的，基斯则是和埃德蒙意见一致，结果这表决又成了二比二的情况。平时这时候都该由皇族的代表也就是萨里特投最后一票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内部决策中魔法协会总是输给军政两位大臣的原因，因为萨里特总是向着艾维斯的。正当萨里特想开口时，基斯抢先道：“这件事牵涉到他女儿，皇家那一票不该由他来决定。应该另选其他人来参与这个决议。”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被这么一说，萨里特显然也不好意思在争辩了，他知道艾维斯会反对这个提议的。皇族之中最主要的派系原本有四个，但其中一个派系的领袖二三十年前因为弄丢了皇家徽章被处死了，这也是为什么艾维斯和萨里特都对丢失皇家徽章这件事这么重视的原因。而后，再除了伊丽莎这一系，另外的两系明显都是希望除掉伊丽莎让自己这方有机会继承皇位的。 正当艾维斯想站起来反对他的话时，狄克麦德先道：“这件事跟皇族关系太大，皇族不应该参与决议。”这样虽然断绝了萨里特这方面的帮住，但至少可以保证僵持下去。 基斯恼火的道：“那这样二比二的到底怎么决定？”他停了停，又道：“不如这样吧，艾维斯，我们一个让一步吧。让你那个小姑娘放弃当女皇，我们就不处死她这样好吧。” 这对于伊丽莎来说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基斯原以为艾维斯会答应的，不过狄克麦德又一次抢过话头：“不行，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讨论的，你们两个老东西就是没事找事。”他的火暴性格渐渐露出来了。 基斯显然并不赞同他的看法，不服地道：“那就去找拜伦好了，出身皇族的他站在我们这边的可能性还要高些呢。” 艾维斯不能冒险去试探拜伦的意见，他赶紧道：“不需要去找拜伦了，我们这里就有可以投最后一票的人。” 艾维斯这话一出，三位大魔导士都疑惑的看向了他，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艾维斯以前也经常带人来参加这会议，所以几人都没有想到叶空身上来。 艾维斯看到其他几人都看向了自己这边，于是道：“除了拜伦我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基斯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他带点讥讽地语气道：“可是菲尔德不是早死了吗，难道你能把他的灵魂从冥界招到这里来？” 艾维斯笑道：“这我当然不能，我只是想说菲尔德那边有投一票的权力不是吗？你们也知道，自从菲尔德死了之后，极地城那边那一票一直都是寒星在发表意见，而且我们大家也都认同了，不是吗？” 基斯听他罗哩罗嗦的，不耐烦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点好不？” 艾维斯将叶空拉到了身前，道：“这个孩子叫叶空，是寒星的徒弟。寒星那小子给我的信里说过了，需要他发表意见的事都交给这个少年，叶空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而他的意思也已经可以说是菲尔德的意思了。”艾维斯停了停，向叶空问道：“那么现在，叶空你的意见呢？” 众人一时间都看向了叶空，被这些恐怖人物盯住的叶空浑身都不自在了，但还好他还没失去说话的勇气：“这个……伊丽莎的徽章丢失也有我的一分责任，虽然这种时候不能徇私的，不过我总不能让自己也被跟着处死吧。”他这话实在不是官场上该用的，不过却也勉强能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