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将氛围宁静化，零是个能够完全模仿普通性格的人，惜泠则挺喜欢和他独处的感觉。两个人的相处宁静自然，话语漫不经心却有涵韵有真心。 扶老爷爷老奶奶过马路，惜泠从没否认过是他女朋友，带他去剪头发。走在路上，两人轻松却又认真的辩论，场景重复，意境重复，人则在享受这种温和宁馨。小店vip房间里，泠让他扮作保镖，替自己镇场。场景还是那些，不过话题却在渐渐深入，感情在渐渐沉淀。 零在平时打工的饭店里，见到了背影或者说气质与“她”非常相似的陈惜泠。与菲儿和陈大小姐一顿饭后，在回学校的路上，却遇上了绑匪。零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打掉了绑匪的枪，抓住了人质，在确认两女离开之后，丢下枪，以这些人眼睛根本跟不上的速度离开了。 回到宿舍的零，躺在床上，在老马和小龙、林雪他们的讨论中，沉默的他想到了很多。今天遇见的陈惜泠，与“她”的曾经的种种。就在这时，老马他们倒是谈到了陈惜泠，没想到这女孩不只是普通的富家大小姐，居然还是这个城市的名人。说曹操曹操就到，陈惜泠和姜菲儿出现在宿舍门口，两人担心零的安危找到了这里来。莫名其妙的，原本是来确认他安全的两人很快和老马他们打成了一片，把零晾到了一边。而在说起老马这个侦探事务所时，零又想起了已经不知去向的霖。 周末，菲儿想要去游乐园玩，原本都答应要到的一行人都躲在暗处不出来，结果只有零陪着菲儿玩了很多东西。而一向沉默寡言的零，玩着这些简单的娱乐设备，再看着菲儿的笑容，似乎心里也愉快起来。 玩到一半，终于被菲儿发现了陈大小姐的行踪，而老马等人，也就在附近窝着。一行人走到一起，却似乎有些显眼了，特别是陈惜泠，毕竟是名人。居然还招来了她的未婚夫，海外巨型企业的后继者，一个趾高气昂的家伙。 零在并不太明白情况时上前，将帽子扣在泠头上，在轻抚着菲儿的脑袋，问她“没事吧。”然后对老马说，“我在那边看到一个或许挺有趣的鬼屋。”意思清楚明白，别为些无关紧要的事招惹麻烦。 当对方要强留他们时，零自然的问泠“熟人？” “恩，田岛集团的二公子田岛健。” 零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华零。” 零的举动，如果仔细回想，其实总是简单和笨拙的。然而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的行动理所当然，因为他拥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气质。 对方还没弄清情况，他已经带着众人走出了人群。所过之处，人群也很自然的让开了道路。 老马还在抱怨，说那群不自量力的小子就要动手了，自己就算不还击也能弄他们个灰头土脸。零则随意的打断他的惹是生非的热情。 “这本来是你该演的角色，别总让我来。” *一番不愉快的对话后，零把泠的帽子盖到她头上，拉着她就开走，完全不在意围观者的眼神，其实也因为他根本不懂它们。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有些事是我不得不做的，也有些事我必须装作没看见的。在战斗方面或许你很擅长，但是心灵比很多孩子都单纯的你，大概理解不了我们这些人的所谓上流社会的规则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其实我也早想这么甩开那个烦人的家伙了。” “以前也有人说过，我还不明白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但是，在我曾经所生活的世界里，自由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周围的每个人都在尽力让自己开心，虽然他们的方法我一个都不理解。一位前辈曾说过，没有明天的我们，更应懂得珍惜现在，珍惜自己。” 在这之后，两个人的从前完全不同的世界开始交汇，零的宿舍，各种游乐场，学校美术教室、音乐教室，楼顶。两人的交点开始扩大，然后，会开始敞开心扉，相互了解吧。 大半学期很快过去了，零和泠的接触也多了许多。一起听音乐演出，赏月，陪菲儿逛街。听着泠有些高些的谈论着生意上的事，有些能听懂，更多的只有试着去理解，泠或许从来没有在谈论从小压在身上的负担时却如此轻松释然，而她也渐渐了解了零呆板却认真的性格，以及有些智力障碍的缺陷。泠在学校生活中并不完全受人喜欢和尊敬，前前后后不少恶意袭来，零自然而然的挡在了她前面。 零能听得出有时她的声音里所带着的狡黠，那是和他义父一样统治者一般的智慧和冷酷。而他也跟她讲述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以及杀了自己母亲的事实。那个怀恨在心的阔少曾让手下的杀手袭击零，而这个杀手，竟然是曾经的同伴霖所在的暗杀组织“绯红之血”的成员。其间，林雪和小龙因为老马带着小龙去勾搭美女而开始冷战，林雪气恼他不会认错，而小龙则觉得自己理由正当，是为查案。 菲儿和泠偷偷溜出去给零买生日礼物，菲儿因为意外而被曾经想要绑架泠的一行人掳走。而正巧老马几人早就潜进这伙人里调查他们了，泠毅然要求让他们假装挟持自己，去营救菲儿，零也不得不跟上了。 一行人异常顺利的混了进去，但是却在营救途中，由于搭救其他人质而暴露了行踪，被敌人追赶，在老马三人的矫捷的身手和精准的枪法掩护下，总算带着人质们安全逃脱追杀，但是也误打误撞，进了更深处。虽然因此而找到了被禁闭起来的菲儿，但是一行人的出路也完全被封锁，只能紧张的等待敌人的围攻。 此时想要出去的零被劝住，而黑暗中，“绯红之血”的杀手们竟然已经潜到了他们身边，领头的，正是刚继任了其父首领之位的霖，也是四人组中的“車之王”。埋伏在最外围的小龙被霖一刀刺穿了心脏。零以最快的速度抓下要为小龙报仇的林雪的枪。一番对话，迫不得已再次接受了霖的挑战。 零手握自己熟悉的那柄剑，以优雅自然的剑法，接下了霖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可是，外行人只看到旗鼓相当的战斗，甚至霖的消耗还更大，然而事实上几乎每时每刻走在生死线间的，却是看似从容的零。而另一点，在外行的人也能看出，零只是一味的防守，即使霖故意露出一些破绽引诱他进攻。终于，剑被打掉的零，为了保护身后的泠，只能徒手抓对方的妖刀。 胜负以分的霖却仍不甘休，讽刺的话越说越重，结果真的被激怒的零，手上的力用得更大，几乎要让自己的手掌被妖刀整个削断似的。被他的傻瓜行为吓住了的霖只好放弃，费力的要他放手，最后还得要老马来劝。其实刚才给小龙的一刀也是霖拿捏好了尺度的，为了让最近挣闹别扭的小龙和林雪两人和好。 一旁正一头雾水的的黑帮众人，被两方人轻松的制服了，而外边也已经被警察包围了。霖替零包扎好了伤口，带着他从秘密通道离开了。两个人走在暗道中。。。 相遇----相识----相知----相护 車之王 相遇 零第一次遇到陈惜泠，是在自己打工的那个饭店，这位大小姐正和菲儿坐在一起聊得很开心。 菲儿是大一新生，难得一见的“乡下小女孩”，家里似乎很困难，也是来这饭馆里打工的。笨拙糊涂的天然呆小姑娘没少给零添麻烦，不过她直率单纯的性格也则让零与其相处时感觉很自然。或许是同类人自然的相互吸引吧，零也是个很纯粹的人。 一来二去熟悉了，小丫头总是学长前学长后的叫得亲切，零也就对她格外关照，小姑娘因为土气的表现和娇俏的模样被其他女同事欺负时，他就会站出来，也不用说什么，光是工作时不苟言笑的冰冷的表情就能吓住那些女生。就这样，两个都无法融入“永恒大学”这个世界级贵族学校主流阶层的小人物联系在了一起。 零刚走进饭店就被从二楼跑下来的菲菲拉上楼去，小丫头边拉边笑：“等你好半天了哦，学长真慢。好了，现在可以开饭了！”小姑娘白皙柔软的手轻轻地拉着，麻花辫改成了马尾，清爽的蓝色T恤和短裙，青春自然得有点儿不像零所知道的那个不怎么会打扮的小姑娘了。 楼上已摆了桌挺丰盛的宴席，一个女孩面朝窗户坐着。零一上来就看到了这个身着永恒大学精美的白色校服、一头漂亮长发的女孩的背影。娴静的背影，一丝异常的熟悉感在零心头闪过，曾经那个一身素白、温和宁静的身影似乎又回到了眼前。 零自信不会将熟悉的人的背影和脚步声与其他人混淆，至少在这天之前。而此刻，惊讶的他，甚至没能从那突如其来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直到菲菲轻笑：“学长看姐姐看呆了。” 　　零反应过来，有些无措，眼神却仍直直地盯着那女孩。这时校服衣裙的女孩已经回过头来，那张精致到完美的脸庞被他直白的目光瞧得微红，但还是很大方的伸过手来：“你好，我叫陈惜泠。”温和友善的语气，却让零直觉的感到距离，第一印象就是个擅长交际的女孩。 零马上恢复了常态，伸出手去，自然的表情和平静的语气：“零。”刚才的惊讶和无措仿佛错觉一般，零的反应速度，也远超常人。 两个人的第一次对话，平静而简单，却隐隐让人有种不相上下的感觉。 或许找不到话题，陈惜泠转而笑话菲菲：“小丫头现在肯开饭了吧，非要等到你学长。” 饭桌上两个女孩说笑不停。从菲儿和陈大小姐的偶遇，帮了她一个大忙的故事讲起，短短两三天，两个女孩已经很亲近了。陈大小姐说什么都要答谢菲儿，而菲儿以前就跟零讲过，将来赚到钱了一定请他在他们打工的餐馆的二楼VIP房间吃一顿，只是没想到这个承诺这么快就实现了。零很自觉的扮演者陪客的角色，问起两人的相识，然后基本就是聆听了。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只是捡到了姐姐弄丢的那个文件夹了，然后追着送到了那个会场。那个会场真大，把我头都逛晕了，不知道该交给谁，保安还有点儿凶，要把我追出去。最后还是一个跟学长差不多大地哥哥带着我找到姐姐的。”菲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还不算什么？要不是菲儿送来的文件，那天的会议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董事们交代了。” “还是姐姐厉害，还是大学生了就在管理公司了。后来在旁边看你跟那些老爷爷董事讨论问题，比他们都更有经验，想法更好，更厉害呢。”菲儿大概不知道怎么形容，就知道“厉害”。 “生在这种家庭里，当然得学会这些的，要不然可就要败家了。”陈惜泠说得轻松。 “姐姐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些的啊？”菲儿有些好奇。 “嗯，大概十五岁时开始的吧。到现在也有六年了。” “好厉害啊。” “以前才开始做事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闹了好多笑话呢。” “真的吗？姐姐这么厉害也会犯错吗？” ………… 话题转到零身上时，他也很自然的向那陈惜泠自我介绍一下。高中毕业晚了两年才上的大学，现在大三，绘画专业，资料上实在普通，没什么特点。不过，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不是专心学业的好好学生，他考进这所贵族学校的方法或许还有些有趣。 饭桌上的气氛挺温馨，陈惜泠的语气也很随意，让一向不太说话的零也自然而然的说开了。陈惜泠问起他毕业后的打算，零挺随意的讲起的他们宿舍四个人组织的侦探社。 “马，嗯，马建峰把我、小龙和现在不在的霖拉进了他的侦探社。两年多了也做过一些事，现在好像还挺有名气了，有人专门找来了。照马的安排，毕业之后，大概会办一个侦探事务所。” “哇，学长还是侦探吗，调查凶杀案的那种？”菲儿又开始大呼小叫。 “那倒不是，我只是个打杂的。马以前是本地特警，有些傲气，被人挤兑出了特警队。现在的侦探社接的工作大概都是对黑社会的调查啊，或者从那些人的追杀中保护某人的委托。我就比较清闲，要么是带那个被保护的人从安全路径逃跑，要么就是疏散人群，给他们腾地方。” “要掺和进这种事情里，你该有些本事吧。练过武术？”陈惜泠带着笑意问。 “诶？我以前都没听学长提过，练过武术什么的。学长打架很厉害吗？” “还算可以吧，等闲三五个人进不了身。不过对方都是些拿枪的，我一直也就带着人跑。” “那也很厉害啊，以后被人欺负了我就来找学长。哦对了，我能不能学学长的武功啊？”菲儿有些期待。 “不行。” “为什么啊？”小脸直接垮下去。 “我学的功夫比较特别，得从小练起。” “现在就不行了吗？”菲儿追问。 “有些功夫是这样的。小孩子适应能力强，从小练习那些异于常人的呼吸、发力的方法，人才能适应。长大了再学，可就有害无益了。”这却是陈惜泠给菲儿解释的，她大概也了解过这些内功。 ………… 晚饭在愉快的氛围中被消灭干净了。菲菲节俭惯了，容不得浪费，一直使劲的吃。而为了不让小丫头撑破了肚子，丰盛得过头的饭菜十之八九都被零努力撑了下去。陈惜泠当然注意到了，对他友善的笑了笑，大概是谢他帮她弥补了考虑不周的问题。 而正聊到兴头上的菲菲还不想走，零只好一次次催这丫头早点回去休息。最后终于在陈惜泠承诺周末再一起到游乐园玩之后，三人才踏上回校的路。 此时天已黑尽了，大街上灯火通明。陈惜泠带了顶帽子，像个不想被人认出来的明星一般，低着头很安静的走着。零则更静，走路不带半点声音。菲菲却不一样，像个小蜜蜂似的围着两个人转，满脸笑意，说个不停。 小丫头这么一转，陈惜泠和零就越离越近，几乎靠在了一起。帽子并未遮住陈惜泠精致的脸形轮廓，再配上一头柔顺长发，走在街上回头率高得出奇。而零皮肤白皙，面像有些冷峻，神色平静，挺长的头发刚好遮住了那只臃肿、坏死的右眼，虽然欠缺活力，总体上还是挺帅气的。跟气质出众的陈大小姐走在一起，倒也般配。 陈惜泠笑着招呼菲儿小心摔倒，却并没有刻意拉远与零的距离，零也没主动走开。两个人就这样平静的并肩走着，想到些什么就说两句，也不刻意找话题，配上辛勤飞舞的小蜜蜂，氛围或许比饭桌上更宁静自然了。 零甚至有些享受这气氛了，陈惜泠四周仿佛是宁静的领域。与她走在一起时，甚至会让零感觉的心安，并不能很好的理解这种情绪，但感觉很舒适。 而陈惜泠，大概也在体会这份默契吧。零存在感很小，他的周围则是空灵的领域，没有刻意的接近与疏远，性格相近就成为知己，缘分去了就成为擦肩而过。往昔凑到她身边来的人，无论有无目的，都会努力找话题与她交流，然而他却不同，或许时刻都在关注着她，却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会做，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这样的气氛持续着，菲儿逛到一边看店铺时，两人就说说话，她转回来时，陈惜泠就拉着她的手讲些这条街上的故事，说旁边哪个店铺里曾经有人当众求婚啊，哪个明星没出名前天天在这条街边表演啊，还有谁谁谁在街上拍电影闹过笑话呀，各种各样的事情。永恒校区是整个永恒市娱乐最盛行的区域，这方面的趣闻总是不少。 零早已注意到背后有人跟踪，不过由于只是两个普通人，也就没太注意，只是听着陈惜泠的话，想着进了学校这些人也就没办法了。 “啊，那是姐姐吧！”菲儿指着电影院边上一块旧展板大呼小叫，上面是个青春靓丽的中学生，片名叫《风的年华》。 陈惜泠有些怀念的看着展板上是身着中学校服的自己，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停留在展板上一张小图片上，图片上侧着脸的女孩眼神中带着忧伤。 “你挺有名？”零随便问。 “算是吧。”她也随便答了。 “很多人回头对你笑，却没涌过来。” “真的诶，我刚才就在奇怪，好多叔叔阿姨都对姐姐笑呢。”菲儿插嘴说，“姐姐是明星吗？” “不是啊。这个城市老一辈的人大概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都挺亲切。” “一路上的确有你从小到大的图片。” “诶？在哪在哪？我怎么没看到呢？” 小姑娘东张西望着，不依不饶的问。陈惜泠只好拉着她边走边说，菲儿好奇宝宝一般的可爱表现，倒是让原本有些感伤的陈惜泠高兴起来了。若零和陈惜泠所掌握的领域分别是空灵和宁静，那么菲儿的领域大概就是活泼快乐了，虽然小姑娘经常被环境和他人所主导。 听着陈惜泠的话语，菲儿一惊一乍的，从小万众瞩目的生活对她来说简直不可想象。零则静静的听着，陈大小姐说得轻描淡写，他也就听得理所当然。 零感觉后边跟踪者追得更近了，正想催两个女孩走快点，菲菲却先开口了：“这么晚回去门卫那里肯定要问东问西，好麻烦的。我以前从一个学长那里套到一条秘密通道，我带你们从那里溜回去！嘻嘻！”小丫头说着就跑了起来。 零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惜泠已经追了上去，笑着说：“你慢点啊。小心摔着了。”虽然这么说着，陈惜泠的速度却比菲菲还快，完全不给零叫住她们的机会。零摇摇头，只好也跟了过去，对付普通混混，应该没什么问题。 跟着菲儿穿过几条街道，走进学校旁边的旧公园，零才知道，这条所谓“密道”其实就是老马他们为了偷溜出校门做的小道。十年前永恒市的夜晚还是挺危险的，永恒大学作为富豪子弟最大地集中地，受到的损失很大，所以夜禁也最是严格。直到现在都还对夜不归宿的学生惩处极重。而马建峰的“黑社会夜生活”比较丰富，就自己做了偷溜的后门，也就是这旧公园里有一块可以搬开的校墙。 天色已晚，此刻的公园一片昏暗，一路走过连一个人都看不到，看来想不跟两个跟踪者起冲突都不太可能了。 果然，在经过一个没有灯光的亭子时，后边两个青年快步跑来，而前边阴影下也走出个人来挡住了三人的去路。这是个头上乱七八糟的时髦青年，拦在两个女孩前边，自以为潇洒的笑着：“哟，两位美女怎么有空到这种地方来闲逛啊，要不要我陪你们转转哪？” 菲儿被陈惜泠拉着手退后了点儿，零则正好从她们旁边赶过，轻声说：“你们先走。” 零可没老马那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人胡侃的本事，反正对方是不会轻易让两个女孩走了，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快步走到前边青年身边的零，根本不等他垮下脸来，左手提住他衣领一扯，右手手刀砍向对方后颈，直接把他劈晕了。可怜这位急匆匆跑来埋伏的不良青年一句狠话都还没撂就被人处理了。 零的举动让两个女孩和后边追来的两个青年都呆住了，一句话没说就打人，这也太…… 总算陈惜泠见多识广，想想最终还是会变成这样的结果，最快反应过来，拉着菲儿就走。而两青年还是一副呆样子，不知所措的站住了，当了几年流氓了，没见过这么直截了当的人。 等陈惜泠走的快看不见了，其中一人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掏出怀里的手枪，枪口对着两个女孩，叫道：“站住，不许动！哦不是，走回来！”另一个人见状也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枪，对着零。 “啊！”突然被枪指着惊叫出身的菲儿被陈惜泠拉到身后。陈惜泠蹙眉看向两个青年，怎么两个普通流氓都会有手枪呢，会是哪个黑道组织的手下吗，怎么今天遇到的人都这么怪呢。离得太远她判断不出这枪的真假，也不敢轻易有所举动了。 站在亭子里的零倒是能看出他们拿的是真枪，不过持枪的手抖个不停，估计根本没胆子开枪的。他想了想，将打晕的青年提起来，摸出他怀里的枪，一枪打烂了亭子侧面的小花坛。 听到枪响的两人条件反射的将枪口对准零。再看到此刻零那张去掉一切表象、最真实的脸，那张面无表情，颇有几分杀人不眨眼神色的脸，两个混混不只手抖，语气也颤抖着。 “你……你……别乱来……” “把枪……放下……要不然我可开枪了。” 而当他们看到命中目标的零将枪口对准他们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人家提着自己的同伴当肉盾，根本打不到他，而他却能轻易打中比花坛大几倍的自己，再看看那张脸，那真的是完全不把杀人当回事的表情啊…… 陈大小姐看着这一幕，完全是一种荒诞不经的感觉。即便再善于应变的人，大概也不会像他这样吧。本该是个不太通世事的人，却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一句话不说，也把惯常于威吓、勒索的混混们给吓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拉着还傻傻的望着那边的菲儿先走了。 看着两人走远后，零提着被打晕的青年往后退着，持枪的青年们则很配合的往前逼着，跟电影里看的劫匪拉着人质后退，警察步步跟进的模式如出一辙，只是演员稍微有些滑稽。其实青年们都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还要跟上。快到拐角时，零把手上的人一推，抢一丢，闪身拐了过去。等那两人接住同伴再拐过弯看时，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 （老马与血翼的相遇） （双方认识的经过） 零回到宿舍时，老马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跟小龙吹嘘那些城市猎人的传说，神秘地下组织、身手超凡的特警、思维缜密的侦探和随性却往往能引导事件走向流浪人。一个说得起劲，一个听得眼眼冒金星、神往不已。 马建峰原本是个特警，因为一副天生的自恋性情和骄人战绩被同僚挤兑丢了饭碗。无聊当中就跑来读大学，跟零一样比同级学生们大了几岁。天性好动的他不甘寂寞，跟同宿舍的三个人组织了个事务所，专接些和黑道有关的调查、护卫等委托，两年下来倒是有了一点儿名气。原本四人组中的清水霖已经离开了一年了，一向自诩泡妞高手的老马没能找到凑数的美女，反而是一直被他呼来喝去的程小龙，跟人家警察局副局长的女儿林雪凑成了一对儿。 而此刻林雪则坐得远远的保养着自己的手枪，自从上次老马带着小龙去那种地方鬼混正巧被她撞见之后，她和小龙就一直处于冷战状态。 小龙坚持认为自己是为了完成老大给予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而去搭讪的，最终也确实套到了情报，虽然中途有点儿尴尬的场面。而林雪已经当场发作过了，当然不好意思再承认自己错怪他了，而且虽然情有可原但明显是他犯错了嘛，当然该由他给自己道歉的，但是这家伙就是不开窍。 两人一直没能和好。虽然如此，她倒从没忘了每天来这间“永恒侦探事务所”的“办公室”报道。此刻，她虽坐得远远的，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零一如既往的径直往自己的床边走，既不理会老马两人的扯淡，也不过问林雪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里。这栋废旧的宿舍楼总共也没几个学生住，当然也没人来管有没有女生进出，只是林雪从没在这里过夜。 零经过老马身边时，马建峰笑嘻嘻的转头道：“这回有大行动呢，我们准备潜进本市最大的黑帮蜘蛛党里去，套套他们的情报。虽然是特警队那帮讨厌的家伙的委托，不过这么刺激的事可不多见，而且报酬也不错。不过这次零和小雪就不用去了，零不会说谎容易露馅，小雪毕竟是女生，当卧底还是不适合，等抓脏的时候再让你们表现表现吧。” “恩。”其实零从没想要“表现”，每次都是被老马抓壮丁去干体力活的。林雪似乎有些疑虑，但是想想自己也把这个喜欢异想天开的警察前辈没办法，只好不说。 零正走过两人的桌边，随便一瞟，看见老马桌前的资料中，正有一张照片是今天见过的那个陈大小姐，不禁停下了脚步，指着那照片问：“这是？” 老马看了看，笑道：“啊呀，我们的木头也要开窍了，这是陈氏集团总裁陈璐峰家的大小姐陈惜泠，外地来的你或许不知道，从小就是陈氏集团招牌的她可是我们市的吉祥物。最近蜘蛛党越来越嚣，敢对市里的大人物们下手了。要清剿这头地头蛇本来不难的，不过在挖出他们背后的势力前，警方不想大动干戈，也因此我们才有机会接到特警那边的委托呢。怎么，对这个她有兴趣？也对啊，对这么漂亮的女人都不感兴趣的，能叫男人吗？” 他饶有兴致的看向零，两年来，能引起零注意的东西太少了，让一向对看人很自信的马建峰也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绑架？零想了想今天的事情，或许今天遇到的就是蜘蛛党了把。不过这也不关零什么事，想来经过今天的事，那位陈大小姐会提高警惕了，而既然跟菲儿没有关系，也就不需要零去操心了。他再看了看那张照片，不置一词转身走向自己的铺位。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楼道传来，几人向外看时，出现在门口的竟然就是他们正谈论到的陈惜泠大小姐，她背后还跟着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姜菲儿。原来两人跑去报警，带着警察回来看时，零和混混们都早已离开了。菲儿不放心，陈惜泠只好跟着她一起来零的宿舍看看。 然后就是，在零诧异的眼光中，原本担心他而跑来的菲儿对零的室友以及他们这个事务所非常感兴趣，在老马的有蛊惑力的招呼和陈惜泠巧妙的配合下，菲儿很快和老马、小龙以及被菲儿拉过来坐在一起的林雪打成了一片，成为了侦探事务所的“名誉会员”，几个人围在桌前有说有笑的，反倒零他成了外人，完全插不上话。 零只好躺回自己的床上，胡思乱想着。今天为什么会将陈惜泠错看成了她，看来陈大小姐似乎很喜欢菲儿，蜘蛛党如果再继续纠缠陈惜泠的话，会不会把菲儿也卷进去；老马的计划是不是也该去看看，不过的确当不好卧底啊，这种时候要是霖在就好了，有他在就完全不用自己操心了；不过，自从那次没有结果的决斗后，他就消失了，或许还在恨自己也说不定啊，又怎么会帮忙呢。 相识 满脸笑意的菲儿牵着零的手走在游乐场里走着，陈大小姐和老马几人各自有事要做得晚些才来的情况着实让小丫头气鼓鼓的坐了好一会儿。不过现在却已经完全被游乐场的各种娱乐设施所吸引，玩得不亦乐乎了。 先前因为溜冰摔得生疼的菲儿在水族馆里逛了一圈以后已经完全恢复了，拉着零到处跑，看见什么好玩的都要试上一试。 永恒大学里的这个游乐场可是非常有名的，各种设备一应俱全，毕竟它是这所贵族大学最著名的场所之一。在这样的市中心，占地甚广的永恒大学里最大的三个场所，飞机场，停车场，游乐场，充分的体现它的交流性质和娱乐性质，而其实没什么学术氛围。陈大小姐给他们办理了会员卡，一应设施完全免费，所以一向节俭的菲儿这次可一定要玩个够本。 开着碰碰车和其他人碰得正开心的菲儿没有注意到零的目光，此刻的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会想要去保护她。或许是普通人都会想要保护这样天真无邪的孩子吧，或许是同情她和自己一样不能真正融入眼前的这个社会吧，又或许，是因为羡慕她拥有着自己一直都没能够理解的人最自然的欢喜和忧愁吧。他忽然想起，临死前她要自己替她去人群中体验一下普通的生活，或许，就是想要自己也在人群里学会喜怒哀乐吧。 “菲儿。”零忽然说。 “恩？” “下次我来开吧。” “好啊，一会儿我们去坐船，学长开船吧。” 在游艇上，菲儿坐在零旁边手舞足蹈的指挥着，而零则严格的准从她的指示左突右拐，在不算太宽的河面上横冲直撞，好几次差点儿冲到岸上。零仍旧不能体会到菲儿所感受到的快乐，但是他至少知道，不主动去体会，则肯定没法学会。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已经在人群里生活了两年的他，用老马的话来说，还是一副没有“人性”的样子。 之后两人又去过了许多地方。在鬼屋里被吓得快哭了的菲儿用力抓着零的衣襟，故作镇定其实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在摩天轮上看着下边的校园各区，一边指点着零看，一边给他讲起那些道听途说的校园故事。在道路两旁的小吃店里买了些奇特的小东西填饱了肚子，又继续逛。而后连着坐了旋转木马，旋转骆驼，海盗船什么的一连串转来转去的东西后，兴奋得不得了的菲儿终于受不了了，头晕晕的走不动了，零只好牵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等到零买了饮料回到歇脚处时，陈大小姐和老马等人已经在菲儿身边了，零虽然知道他们一直跟在两人后边，有时指手画脚讨论些什么，不过由于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也就没有说破。人到齐了，菲儿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大家去坐过山车，这可是她特别保留着等大家一起玩的项目。 旋转过山车快速起伏着，带着众人横穿过半个游乐场。最前排的菲儿和老马惊叫着，一个是因为兴奋，一个则是故意夸张。中间的小龙和林雪各自看向两边，原本还一副互不理会的样子，后来因为惊讶回头对望一阵，就不再像前边那么冷淡了。老马注意到这点，松了口气。而后排的两人最是沉默，零不知乐趣所在，而陈大小姐则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排的菲儿，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零注视她的眼神。零注意到，她对菲儿的善意并非单纯的感谢，而是更深沉的，或许该称为爱吧，对这种感情了解太少的零并没想太多，只要她对菲儿抱有的是善意就行。 意犹未尽的菲儿向老马咨询着还有什么好玩的项目，有老马陪她一起疯，的确比呆板的零要有趣多了。然而，由于一行人没有真正理解到陈惜泠在学校里不输于任何明星的知名度，下过山车后包裹和陈惜泠的帽子都被老马一股脑儿丢给了零，结果还没走几步，陈大小姐就被半路上游玩的学生们包围了。要签名的、讨好的、初次见到这样绝美容貌而惊得目瞪口呆的，还有更多看人群围拢而自然而然来看热闹的，很快将陈大小姐所在之处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零原本就站在远处，突然置身拥挤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压迫感涌上心头：曾经在这样拥挤、混乱的场合中进行过多少次刺杀，多少次生死悬于一线的危难，遥远过去的记忆一下子涌出，一时间零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最近这样的感觉时常出现，越是远离了从前身处的世界，却越会频繁的回想起曾经。 在零失神的时候，手里原本帮陈惜泠拿着的帽子已经不知去向。等零挤出人群找回帽子再挤进人群时，人群中间老马等人竟然和另一群人争执了起来。对方大概是群纨绔子弟，站在中间的陈惜泠试着劝解，却似乎只是让双方更激动了。 零虽然听不懂他们争锋相对的不带脏字的脏话，还是很快理清了情况。老马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目高于顶的纨绔子弟，在他们跟陈大小姐套近乎时，说了些风凉话，起了点小冲突。本来陈惜泠已经劝得两边都不追究了，然而这群人最中间、声音最大、貌似也最蛮不讲理的染金发、戴耳环的青年却将原本还开开心心看热闹的菲儿气哭了，这下连本来还拉着马建峰走人的林雪和小龙都火了，双方争吵声音越来越大。 对方似乎来头挺大，特别是中间那金发青年，嚣张得鼻子都快冲天了，虽然在零看来有些像小丑。围观者不是默不作声，就是偏帮那群气焰嚣张的青年。一向手痒就打架生事的马建峰没弄清对方身份，只是动口不动手，倒是对面那些可以说弱不禁风的青年不自量力的想要动手打人了。 看着还在中间想缓解冲突，做着无谓努力的陈惜泠，零不知怎么的很想帮她，可自己这方面完全不在行。眼看着围观者一个接一个加入对方阵营，马建峰等人被孤立出来，双方都没了耐心就要大打出手了，不会想办法的零行动了。 自然释放出曾经锻炼出的杀气，零走上前去，将陈惜泠的帽子往她头上一盖，拉着她的手，转身就走，同时眼睛转向马建峰，“走吧。” 金发青年刚想开口，被零充满杀气的眼神一扫，愣住了。零拉着陈大小姐就往外走，围拢的人群被他的气势左右，自然而然让出一条道来。 零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人群带来了多大地震惊。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老马、林雪被零所释放出的那有如实质般的杀气所震慑，菲儿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学长，不知该不该跟上去，而其他人显然没搞明白这突然插出来的人竟能把学校的偶像像个孩子般拉走了。对面正嚣张的青年中反应最快的那个也才刚想开骂，“你个……”零已经拉着陈惜泠走得不见了踪影。 陈大小姐鬼使神差般的完全没有反抗，很温顺的被他拉走了。事实上走出人群后她就发现，零用力虽然不大，抓得却很紧，根本不是她能摆脱的。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人群，正走在一条无人的小道上，零放开她的手，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陈惜泠整了整帽子，笑了。 “看你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呆样子，胆子倒是挺大。那天把人家绑匪给绑架了，今天又在这么多人面前出风头啊。跟我扯上关系，还得罪了人家大公子，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哦。” 对零来说，现在站在人家面前，却找不到话说或许更困扰吧。他接不过话茬，只好自说自话：“既然劝不住就别白费力气了。马一旦恼火了根本劝不住，而且他最讨厌对面那种人。” 零将话题回转到刚才的事，陈大小姐也有些无奈，苦笑中若有所指的说：“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还是不想放弃啊，嗯，说了你也不懂，大概也不想懂吧。” 她看了一眼零，问道：“刚才人群最中间的那个金发青年叫福岛健，是约西最大企业之一的福岛集团家的二少爷，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零回想了下刚才的那些人，很自然的说道：“外战无能怯弱，内战没有心机，遇上任何变故都是最先被淘汰的一类人。” “……” 即便从小就在人群的包围中长大，见识远超常人的陈大小姐，也跟不上零的思维了。陈惜泠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在学校呆了多久了？” “两年。” “你平时接触的，能说得上话的人有多少？” “七个，马、小龙、霖、小雪、经理、菲儿、唐浩。” “跟马建峰他们相处得很好吗？” “应该是吧。” “相处了两年都没人觉得你不同寻常？”陈惜泠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你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在额头上写着‘我不是普通人’，然后居然完全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再次抬头看零，忽然又笑了，“好像也是，头发太长把额头遮住了。” 事实上也是，一向存在感微弱的零几乎不会被陌生人搭话，而熟人们也几乎从不过问零的看法，那么完全没有隐藏意识的零表现出来的也不过是个沉闷的木头样子而已。 陈大小姐虽然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看出零的不同寻常，由于与自己无关，她也不想深究。然而如今再了解到他这几乎没有常识的傻乎乎的可爱样子，陈大小姐反而有了兴致。 摘下帽子，在零身前站定，陈惜泠郑重的伸过手来。看着零一副不解的表情，陈惜泠道：“现在我们才算正式相识吧。” “有什么区别吗？” “那当然有，以前只因为有菲儿，我们才相遇，互相通了姓名。你会相遇的人很多，但其中少有能成为熟人的，大多都只是擦肩而过。但是相识之后，我们就算朋友了，并不只是菲儿这一层关系了。” “所以，”陈惜泠停了停，“陈惜泠，艺术设计40级一班。” “哦。”零也伸过手去，“华零，绘画39级三班。” 相知 零的生活中或许没有惊心动魄的事，这不仅因为他的生活本身简单枯燥，同时也因为，对其他人来说激动人心的事在他的常识中，也是平淡无奇的。所以从他眼中描绘出来的生活，也只是由一些波澜不惊的点点滴滴所积累起来的。 与陈惜泠相识以来，零的生活有了许多改变。宿舍里多了两个常客，菲儿没事就喜欢到这里来听马建峰吹嘘他的战绩。特警时代和侦探事务所这两年来所侦破的事件，也的确够他自满了。这种时候，本应很忙的陈惜泠总会来凑热闹。 马建峰从特警队那接下的潜伏任务也一直在进行着，听说已经顺利成为那个蜘蛛党的下层人员了。不过好像为了任务，老马再次用小龙使了美男计，回来之后，醋意大发的林雪又跟小龙闹翻了，这次似乎没那么容易和好了。零也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小龙的忙。 而变化最大的还是零的上课和打工这两方面。陈大小姐似乎将零和菲儿所在的饭店当成了办公室，各种商业洽谈、学院事物都在那里处理，菲儿像个秘书似地在陈大小姐旁边打点着。零则木桩似地站着，即便脱下服务生服换上西装，也还是不太像保镖。 零就这么看着她办公，静静的等着时间流过。在零所认识的人中，最擅长应付人的马建峰比起陈惜泠来也差得远了，即便并不懂这方面的零，也看得出，陈大小姐在处理各种事件、与各种各样的人交流时，总是用适当的态度、适当的话语、适当的肢体动作来应对。对同等地位者的平等尊重、对属下的亲近和严肃并存、对前辈的敬重以及与自视甚高之人对峙时的不卑不亢。零不知道要做到这样的完美的待人接物需要花多少努力，却知道这样一天下来，即便身体健壮的青年，也一定会累趴下。然而并没有特别锻炼身体的陈惜泠不仅没有累倒，还有力气陪着菲儿到处去玩。零当然会跟在两人后边，于是半年下来，三人几乎将学院附近的所有娱乐场所玩了个遍。 在学校里两人对对方的认识也在加深，零了解到表面上很受欢迎的陈惜泠所要面对的嫉妒和恶意，在她身边零看到了很多问题，有些他能解决，例如对泠的恶作剧、被藏起来的资料、道具，更多的不能。 说得多了，心思细腻而且见多识广的陈惜泠终于感觉出他的那份“不自然”。他的应对得体，其实更像是鹦鹉学舌般的模仿，并不了解人情世故，仅靠模仿却也能应对自如。陈惜泠颇有兴趣的听着他平静的话语，能够将完全不懂的话语甚至感情应用自如，他绝对是个异类。 陈惜泠发现的零的另一点奇特的地方，大概是气息了。吃饭文静的人或许很多，特别是在美女面前，但是，完全不发出声音的就比较奇怪了。安静下来吃饭的零，动作并不算高雅，但是的确没有声音，甚至于没有气息。前一个模仿的很好的“普通人”，后一个自然而然屏气凝神的“潜行者”，陈惜泠没有点破，却颇有兴趣的观察着他，还大方的给他夹菜。 而零从刚才开始就在注意这个不平凡的女孩，那份熟悉感已经消失，他现在所能看到的竟然全是这个女孩与记忆中的她的不同。眼前这个女孩有着一张精致到完美的脸，无可否认的，这是零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张脸，连她也及不上。这女孩脸上是自然地微笑和平易近人的表情，而她总是略带点儿忧伤的神色。眼前的女孩皮肤白皙、一头黑色长发也是纯净柔顺，不像常年病弱的她，早已有不少白发，皮肤更是病态的苍白。眼前女孩的白色校服青春靓丽；而她的白衣则更显文静婉约。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气质也完全不同。虽然没有任何饰物来衬托，但是眼前这个女孩举手投足间自然地展现着一种贵族气质，高贵中的平易近人，那是任何的暴发户都无法模仿的。而她，则更像一株空谷幽兰，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独自盛开，清新素雅。 就这么想着，零突然发现，这个名叫陈惜泠的女孩或许是第一个，在没有实质性交集之前，自己就自然而然去注意的人。那一丝突然的熟悉感或许是契机，但是她也真的有些与众不同，那看似平静温和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能引起‘目空一切’的零的注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是他室友兼损友的马建峰的话。 两个女孩的谈笑还在进行着，就像亲姐妹一般有着说不完的话。若是仔细观察，两人的样貌还真如姐妹般相似，虽然气质完全不同。 和先前饭桌上的随意相似，两个人之间从一开始就有一种默契。不是男才女貌或者才子佳人的搭配，两个原本处于不同世界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到了对方的宁静、平和的气息。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她的保镖强叔跟在身边时那样安心，甚至有些温暖。她很快意识到这只是错觉，那个沉默寡言却沉稳可靠的叔叔已经不在，现在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但是她还是没从零身边移开，却俏皮的想，虽然有强叔的性格，却肯定没叔叔的能力。强叔是她小时候最憧憬的人，甚至超过记忆模糊的父亲。 此刻的零其实也有些享受着这样宁静的步调。平静地走在这个人身旁，零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自然和舒适，只是既然如此，就那样去做了。 展板上一张小图片里，侧着脸的女孩眼神中带着忧伤，对比之下，零面前的她的伤感，隐得更深，也似乎更沉重了。 没有刻意的亲近与疏远，与一个曾经互不相识的人很自然的接近，或许明天就又变回陌路人，这大概就是缘分吧。